别了鼻中隔弯曲,别了那魔幻一般的往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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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

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两,不对,是得了鼻中隔,一患变多病。

鼻中隔弯曲本来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基本上每个人或多或少鼻中隔都会有点弯曲。谁的鼻中隔会一直保持着完美的直线不是?

但严重的鼻中隔弯曲,足以让人体会到什么才是人生的多姿多彩,特别是外力因素导致的外伤性鼻中隔弯曲,足以让人痛不欲生。不对,现在应该称之为“鼻中隔偏曲”。两个名称,后者更中性一些,或许这样就会不会显得让人过于紧张。

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,严重的鼻中隔弯曲,居然就被我碰上了。而且这一弯,就弯了二十多年。弯得有多厉害?无法想象的朋友,可以尝试着拿一根吸管,折弯89°角。可能会有朋友认为,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。那行,请继续拿着弯89°吸管,去享用饮料的可口。试一试,才会知道各种的滋味。

严重鼻中隔弯曲,其实不仅仅是一侧鼻孔堵塞。仅仅如此,一只鼻孔出气,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关键的时候,鼻中隔弯曲的如此程度,会影响听力,会带来咽喉炎。在鼻中隔大幅度的弯曲下,还会有严重的鼻炎,可谓是五官遭殃。

如果仅仅是五官遭殃,那也就算了。这玩意导致的呼吸不畅,会致使呼吸量大幅减少。对,很多朋友已经明白了,呼吸量减少,会降低脑血管供氧量。脑血管供氧量减少,又会发生什么?发生什么都可能,会让人昏昏欲睡,会让人增加神经衰弱的几率,增加情绪疾病的可能。

我同样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,这样的状况,发生在紧张的高中阶段,发生在高三前夕。你可以想象这样一件事:在有人宣扬如果不能考清华北大就得辍学,如果不能考军校就没有书读,几乎所有人都在替你决定一件你不喜欢的事,而且是关乎前途的高考的选择的情况下,鼻中隔严重弯曲一下,会是什么结果?

好巧不巧,它确实弯曲了。这弯曲并非我愿意看到的,而是外力使然。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,黑漆瞎火的夜空,在那个县城,一如往昔一般平静,甚至没有几缕灯光。我同样一如往昔,在12点左右的时间,去附近粮仓一侧的公厕解决内急问题。一般情况下,附近区域,基本不会有人活动。

那天同样如此。只是问题解决后出来,外面居然围了一圈人,跟我一样的年龄,就是人数有点多,七八个人。白天也会有如此场景,我忽略了这是深夜,于是如常往返。但突然两人暴起发难,一人冷不丁揪住我头发,一人薅住我衣领。

我本想反抗,但刚要挥动手臂发力,居然看见另外的六人齐刷刷地亮出了寒光讪讪的匕首。我赶紧平心静气,假装沉着地问他们想干什么。那帮人倒也不含糊,就说一句话:我们也不伤你,将你身上的钱掏出来给我们就行了。

我瞬间就紧张了起来,我这才记起,口袋里还真有20元钱。这二十元钱是好几天的口粮好不好?我拒绝提供,并说谎身上没有。

或许是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,或许是我撒谎侮辱了他们的智商,一只拳头迎面而至。倒不怎么痛,就是胃痛。要命的是,我居然感觉某种温柔的液体流觜里,还流向颈窝。

我很愤怒。转头一想,接受到的暴击是拳头,而不是刀子,又有一点幸运,立马就妥协了,老实地将口袋里的20元交给了他们。领头的上前接过钱,说了一句:早说嘛也不至于挨上这么一拳。然后示意控制住我的两个人将我释放。被释放的我立马狂奔,身后还传来劫匪的体贴关心:别忘记洗掉脸上的血迹。

就这样,鼻中隔就严重弯曲了。我没试图报警。那年头,被人砍山两刀,那都不是事。我亲眼见过几个学生,被在附近的小巷中砍到如同血刃,捂着腹部的伤口避免肠子外流,同时还得逃避追杀。没有人敢上前。我自然不能有所期待。仅在事发后10余分钟,返还现场查看到人已经全部离场。在同样的地方发生的抢劫事件,是那三年唯一的一件,而且恰好就被我碰上了。

这是何其幸运!又何其有幸,仅仅是一拳导致鼻中隔严重弯曲,而不是挨上一刀。我洗干净血迹一夜未曾入眠,第二天早上七点,如常上课。我并没有预料到,鼻中隔会给我带来五彩纷呈的多彩人生。几乎如同语文课本里的水陆道场,后续的人生与历程,同时代的几乎所有的坎坎坷坷,全部被我一个不落,全部赶上。

我很快发现我呼吸艰难,但我得忍着。继而又发现我开始失眠,精力不济,我还是得忍着。继而我还发现注意力不集中了,同样必须得忍着。四肢疲乏无力,不可能不忍着。不然,唯一的结果,那就是辍学。心情开始不好了,一波有一波的“指导”,一波又一波的“劝导”,如期而至。其实我原本可以视若无睹,但彼时的状况,让我不得不担忧。然后我就发现我的情绪开始低沉,低沉到脸色可以拧出水来,自己都能感觉得到。

然后我试图用时间来消弭负面影响,深夜三点躺床上,早上七点上课。时间一长,物理课落下原本高二上学期就学完的物理,高一的题目都做不出来了。英语的听力,更是一题都听不出来了。虽然另外三科依然是我的强项,但两科掉到了谷底。是那种从分掉到48分的那种。

然后,我就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做题,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填报志愿,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军检,以及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读大学。

所有高兴的事,我一律高兴不起来;所有晴朗的天气,不是云转多云,就是龙卷风,要么就是大雪纷飞。气候的变化,在我眼里,每时每刻都在变化。那不是正常状况下,能够体会得到的。

我的人生因此而不同了。我比别人付出了十倍以上的努力,得到的回报却不如他人的十分之一。不是能力不足,其实我在所经历的领域中,无论是网络媒体,还是电商,其实都有所成就。仅仅是没有挤进主流梯队,以及鼻中隔弯曲不仅仅给我带来呼吸困难,还有神经衰弱与抑郁症。我在努力奋斗的同时,还必须对抗这些并不致命的病症。

但无论我如何努力,越是努力就越是糟糕。似乎上帝要给我安排这些苦难。而且几乎是我每一次关键时候,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出现。不是我自己的,而是对于我来说,是外在的。每一次我都不得不因此而暂时中断努力的步伐,重新开始。

个中的精彩程度,宛若大片。我现在每每想起,都是唏嘘不已。但在别人看来,是我努力不够,是我太懒,是我没有能力。但如果真的要较量,其实能跑到我前面的,不会有几个。能将严重鼻中隔弯曲保持二十年,能抑郁缠身二十年却依然坚挺而未倒下,这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,能做到的人不多。

2

鼻中隔弯曲如果当成一个重病,会被人说成是矫情;抑郁症跟人提及,当然不是被认为矫情,也就一定被人嫌弃。在他人看来,我就是一个努力而不得其法的、可怜的奋斗逼。实际上,我半生所历,如同经历五道轮回,也如同经历黄粱一梦。不同的是,梦里并没有珠宝宝气,也没有封侯拜相。

在他人眼里,我是一个不正常的正常人;在我眼里,我是一个正常的非常人。所以,我几乎每一年,都必被左邻右舍批斗。他们确实是为我好的,因为他们怒我不争,哀我无用,愤我丢人,乃至于常常当头棒喝,希冀让我醍醐灌顶,幡然醒悟,从而能够浪子回头,立马高官得坐骏马任骑。

我知道要做什么,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。我也在奋斗,我的知识与能力,也在与日积累。但我必须解决我自己的事情。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,我知道我必然不能够有所斩获。

说实话,这个甚至可以不被认为是病的鼻中隔弯曲,我一直在寻求解决之法。大学时,我曾借过元做手术,不过,元当然不可能手术。只是走进了一家耳鼻喉诊所,宣称有最先进与最前沿的激光消融术,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我的问题。只需要简单地用激光烧一烧,就万事大吉。

急切心态之下,我轻信了这个鬼话。躺在手术椅上,鼻腔被捅进一根棍子,上下捣鼓了几下,耳畔传来滋滋的烤肉焦味,并紧接着化成淡淡的肉香味,闻得我都流口水。微痛,不痒,无出血。确实很“微创”。

但后续证明,这次壮起胆子做的“微创激光消融术”,只是烧了一个寂寞。鼻中隔弯曲的严重程度,不减反增。

我很不甘心,尝试亲自动手,手工复位。我的设想是,既然是骨头完了,那么用工具掰直,不就结了?我找了一些小店,买了小铁签等各种能伸进鼻腔里的工具。不过,在尝试之后,才发现事情想得太简单。每当我尝试掰正弯曲的鼻中隔时,除了体会到什么叫做刻骨铭心的痛疼,再也没有任何效果。

然后我当成鼻炎来治。去医院看病,往往会给我看出一些消炎药物,同时还会有一些外用药膏。我记住了,加上朋友推荐,也用过诸如苗药之类的药物。这些药物,确实能在短期内有些效果,清凉的刺激感,可以让我暂时到清爽。我知道那应该是薄荷一类的药物,作用虽微,却胜过无。

后续一切可能的奇怪发明,我基本上都试过。比如,用于扩张鼻孔的特制胶套。这玩意居然是用来改善打呼噜的,买来后一次都没有真正用上。原因很简单,根本塞不进鼻孔。

另外一个是鼻贴。所谓的鼻贴,造型如同微型卫生巾,又如同微型双头扳手,两端对称贴到鼻翼两侧,借助于弯曲后试图复位的张力,将鼻翼的皮肉拉起,从而达到扩张鼻腔空间的作用。最初开始用的时候,还是有点效果的。这导致我经常如同围观动物园里的黑猩猩一般,被人围观。他们总是很好奇地询问,这玩意是干什么的?用了一整包后,就一点效果都没有,而且还经常掉,也就不再使用了。

然后是洗鼻器。配置好了的固态生理盐,倒入ml的量杯中,温热水搅拌。水温由贴在量杯上的感应测温纸标识,如果现实OK,则标识温度适宜。然后倒进有喷嘴的洗鼻器中,对准鼻腔一顿猛喷。先左或者是先右,可以自由选择。不过,这仅能起到清洁鼻腔的作用,在鼻中隔手术后,用洗鼻器洗鼻,可以避免炎症的发生。当然,必须是在拆线以后。

享受了二十多年的“五彩缤纷如同历经光怪陆离的水陆道场”后,我打算将鼻中隔弯曲的问题,彻底解决。虽然我可能遭遇到网络上所说的空鼻症,也有如同陕西的博士一样遭遇意外而魂归天国,但不再体验五彩缤纷的人生的渴望,让我勇敢地作出了手术的决定。

年年初,经过几个月的天人交战,我终于下定了决心。选定了深医院后,我神情恍惚地挂了号。这一刀,挨还是不比挨得好。医院的专注与专业,是我应该尊重与信重的。这样的小手术,他们应该娴熟且游刃有余。

3

这是一家深圳大力发展的医院,也是深圳唯一一家耳鼻喉医院,被市政府寄予众望。据说投入巨大,但目前还仅有一栋楼。二期正在建设,规划图很有科技感,规模也大。建成后,我感觉应该有希望问鼎亚洲最高大上的公立耳鼻喉医院。各种耳鼻喉病患,不断地从各社康中心、医院介绍与转诊而来,填满这家耳鼻喉医院的每个角落。

排队待症。门诊内的专家们,时而反复探查患者鼻腔,时而检视各类报告单,时而跟病患们询问以及交代病情,未曾有过停歇的时间。每一个病患的接诊时间,似乎都有五六分钟。不过轮到我时,无尽的诧异,不断地涌上心头,乃至于让我手足无措。对我的询问,专家刘主任在查看鼻腔后的回答,不超过三句:不危险;很简单;必须手术。然后不容我拒绝地,毫不拖泥带水地,给我开好了住院证明。

然后就是如流水线走流程一般,咨询住院事宜,预约床位,讲解入院注意事项。比如做核酸检测,必须且只能手术当天有人陪护。必须准备纸巾、棉签、小面巾等物。其他都好说,但陪护我不想麻烦朋友,于是在网上预约了一位家政妹纸,然后顺利办完了入院前的准备。

4

3月28日,如期入院。我以为病房里仅我一位病号入住,还以为捡着了“专属VIP病房”的殊荣。却不料,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,所有的床位满员。有做绿化的,有交警铁骑,有IT达人,也有小萌女娃。

当天以及接下来的几天,其实并不进行治疗,,只是进行各项术前检查。包括头颈部CT、胸腹部CT、鼻腔内镜、血常规等等。接下来,就是无尽的空虚与寂寞,漫长的等待,几乎让所有病友都躁动不安。

由于耳鼻喉科基本不收治急危重病患,都是慢性病患,术前无需穿病号服,无比闲暇。病患们也没有身为病患的觉悟,不是睡觉,就是酝酿着翘班跑路。一旦天南海北的聊天,进行不下去了,就想往外跑。我估计如果不是交了钱,怕是病房里的病人,怕是很快就会一扫而空。

病患与护士间的猫捉老鼠的游戏,每天都在特定时段上演。一是上午早餐后,一是下午四五点左右,一是晚上8-10点,护士会查看。如果病床上没有人,厕所里拍门后也没有人,就会施行“夺命连环呼”,狂打病患们的手机,然后呢喃软语,或者语重心长,或者好言威胁。确保能重新唤起病患们身为病患的觉悟。

手术被安排在3月30日。

3月29日下午,麻醉医生进行了谈话,并交代了相关事宜;3月30日上午,穿上病号服,进行备皮,被护士喊进专门的房间,坐到一个座椅上,任由护士温柔且铿锵有力地,将一把剪线剪刀,伸进鼻腔。然后手起剪合,嚓嚓嚓地,进行了五六分钟,鼻腔里感觉光溜溜的,如同剃掉了所有头发的光头。

等待进入手术室的期间,很是煎熬。但是心里不断地问自己:我是谁?我为什么在这里?这是我自己意志的体现,还是有一双无形的双手操纵下的结果?进手术室的时间,以读秒的速度接近,心里的慌乱,开始体现在心跳加速。

5

鼻中隔手术,病号们都是走着进去,躺着出来的。

这与其他急危重手术不同。其他手术,是躺进躺出。这种感觉有点奇怪,都说赶鸭子上架,但这手术倒不像是赶鸭子,反而像是鸭子们兴奋地嘎嘎叫,主要奔赴屠宰场。

备皮完成后,在护士的催促下,穿着病号服,戴上手术帽,一摇一摆地,大摇大摆地,在同病房的病友与护士的瞩目礼下,走出病房。病号服晃来晃去,带动空调的冷风,居然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。我突然体会到刺客荆轲的心境,那是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歌,是情愿挨刀的英勇赴死的悲壮。

当然,我知道这两者是有必然的区别的。一个是为知己清道复仇,一个是治疗累年病痛,不可同日而语。但内心就是抑制不住地紧张。我的脑海里,两种形象不断交杂在一起,一个是如今慷慨走进手术室的我,一个是若干年前哭泣着被推进手术室的妈妈。我终于也要挨上一刀了。

从病房到手术室的路途不长,也就是拐一个弯,再经过一个走廊的长度。全身墨绿手术服的手术护士,早已等待在门口。简单确认了下信息,以及常规术前交代,就算是完成了流程。我不由自主地问:护士小姐姐,会不会很痛?护士小姐姐很淡定:呀,真不会痛的呀!心里却忍不住打个突突:又不是你被宰一刀。果然越漂亮的女人,就越会骗人!

小心翼翼地掩饰住内心的紧张与不安,在护士的带领下,跨进了手术室。人不多,或许是中午的缘故,我居然连医生都没看到。原本还打算与医生攀谈两句。

躺上手术台时,差点又要自问追魂三问。好在手术室内奇奇怪怪的器械,吸引了我的注意力。然后护士小姐姐摆弄着器械,又将一根根管子往身上接,就算是害怕,也没了时间,只能与护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听着护士小姐姐交流着收到了患者情意绵绵的情书,想着是否自己也可以如法炮制?

一个男性中音突然响起:哟,又在调戏我们的护士小姐姐呀?我不由得翻白眼?这是什么人?人家都躺手术台上了,哪里有时间调戏护士?难道不怕身上少点什么,或者多点什么吗?我突然意识到,这可能是主刀医生。我满怀希望地询问,却得知他是麻醉医生。然后我连辩解的兴趣都没有了。

护士开始将粗大的针头,扎进手背的血管。有点痛。输液开始。询问护士后,得知吊瓶里面有电解质之类的物质,然后麻药也会从这里进。让我惊讶的是,手术居然没有输血?后来打印病历才知道,整个手术,出血量仅为20ml。

我问护士,待会不很痛吧?护士温柔地回复,放心了,这可能是你这辈子睡得最好的一觉。又十分担心地要求麻醉医生麻醉时,向对待这些护士小姐姐一样,温柔一些。想起可能已经开始麻醉了,感觉了一下,一点被麻醉的迹象都没有。

于是,问了麻醉医生一句:这就开始了吗?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?麻醉医生或许因我的话而感到了侮辱,在我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,几乎瞬移一般,从手术台尾,出现了我脸庞的正上方。然后听到他一句含有笑意的话:嗯,我这就给你来一个大的。一个透明罩就扣住了口鼻。

接下来的感觉,就有些魔幻了。一股纯正的睡意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。虽然是睡意,却没有一丝疲劳,而且感觉很轻松,感觉很放松。虽然都说被麻醉之后,是没有知觉的,我也确实感觉不到了任何身体与外界的状况,但却并没有真的就睡着。我感觉依然处于清醒状况,只是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的感知。

那是一种类似于被闭门在虚无真空的状态。无忧无休,无物无我,无念无感,没有任何杂念,没有任何情绪,也没有任何打扰。我甚至不由地喜欢上了这种状态,沉迷于这种状态。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,纯净得让人心生喜悦。

我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。几乎是转瞬间,就有人在喊我的名字,并且告诉我手术已经完成了。不由得一惊:什么?手术完成了?而且很成功?不会又是骗我的吧?这话确实没有说出口,不由得地蹦出另外一句话:我做了一个梦。

不由我决定,就已经被推出手术室。护工小姐姐告诉我,医生说我的指标很完美,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,认真养护就好了。

这是真正的“走着进来,躺着出去”。

6

到自己的病床,是自己挪回去的。这是麻醉医生的要求。医院,急危重病患手术,必须是数人协同搬运转移病床。但鼻中隔与类似的手术,陪护、家属以及其他人员的好意协助,是医生要强力制止的行为。当然,年幼的孩童除外。

过程很顺利,很轻松,如同未曾经过手术一般。没有任何障碍,也没有任何痛疼,更没有麻醉过后的生涩与迟缓。随后的事情,就很简单。护士吊水输液,护工拿纸巾处理嘴里残余的血水。护工在我的要求下,协助拍照留念。

做过这些后,才反应过来,鼻孔不能呼吸了。两只鼻孔,都被塞了个满满当当,只能用嘴一张一合地呼吸,如同离水的小鱼一般。人中部位微有胀痛,上唇麻木。这有手术采取的是微创方式有关,也有麻醉药药效残留的缘故。

请来的临时陪护其实同为江西人,是老乡。护理工作虽然不多,但尽心尽力,细心体贴。乃至于我感觉比其他病友的家属,都要用心。在这里对她表示感谢。

由于个人体质的缘故,牙口并不好,因此术后有一点点与其他病友不同的地方,那就是居然鼻子被堵后,牙齿很痛。此后一个多月时间,发现左侧上下各有一颗牙齿,碰不得食物,除非是水与牛奶。在强烈的要求下,护士给分发了布洛芬,能暂时缓解。后出院时,也去看了该院的口腔科,得到的回复是必须洗牙、刮治,然后该种植牙的种植牙,该补牙的补牙,又该根管治疗的根管治疗。这倒也在意料之中。

鼻子是用棉条塞住的。据说与以前的棉条不同,具体是什么不懂,但不是纯粹的医用棉,倒有点像海绵,里层还有一截可降解的材料。棉条要塞两天,但仅塞了一天后,主刀医生就告知病友,如果坚持不住,可以到医务室取掉。

我倒是不想忍,但一想到二十多年多过来了,都忍了,再忍一天,也没有什么大不了。所以,当其他病友都轻轻松松地呼吸时,我多坚持了一天用嘴呼吸。那滋味,别提有多酸爽。

两天时间一到,就赶紧到去取掉。4月2日,医生一点点往外拽棉条,我紧张得肌肉紧绷,却没有预料中的痛感。唯一难受的地方,就是快要结束的时候,医生还用那个长长的,也许是内镜的东西,非常用力地往里面挤了四五下。这个动作依然不动,就是难以忍受。

虽然简单开了一些抗感染的药,被交代各种注意事项,要吃流食,不能吃辛辣食物,要避免鼻腔进水。医院大门的那一刻,一股浊气扑面而来。垃圾桶旁,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腥臭味。

一周的时间,基本上每天都会跑出来一趟,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感受。手术后摘掉棉条,居然连气味都增强了。两侧鼻孔的呼吸都很通畅,偶尔也会鼻塞,睡下与起床时得小心,总是会感觉鼻子中间会向另外一边运动。

再过一周,回院复查,拆线。我很怕痛。局部麻醉,反复喷涂了6次药水,每一次都问医生,待会拆线痛不痛?医生的回复是不痛,我却忍不住腹诽,担心医生没有说真话。拆线时用内窥镜进行,在鼻腔里面一阵捣鼓。紧闭着眼睛,希望以此对抗可能的不适。感觉却意想不到的敏锐,一下又一下的鼻内牵扯感,如同自己扯着汗毛一般。

医生建议每天洗鼻,用0.9%的生理盐水,配合洗鼻器使用。医生试图详细告知洗鼻器的使用方法。但这个倒是驾轻就熟,老早前就已经再使用了。无非是再一次每天清洗而已。

再过一周,从鼻腔中洗了两坨浓浓的、黏黏的、软软的东西,黑红瘀血夹杂,像鼻涕,且不是鼻涕。反复研究了几分钟后,得出了结论,那就是那截没有取出的可降解棉条。从这以后,鼻腔就真正的通畅了。

呼吸通畅以后,就连睡眠都好了很多。没做手术前,要么就是失眠,要么就是嗜睡,要么就是睡眠质量不佳,睡醒后总是感觉没有睡好。这以后,入眠轻松,睡眠有质量。嗯,抑郁的情绪,也得到了很多缓解。如同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,焕发了新生。当然,是手术还是会有些风险,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,需要在医生的建议下综合考量。

二十年的鼻中隔弯曲,二十年的呼吸困难,手术前后持续大约一个半小时,开刀的手术操作记录二十五分钟,出血量二十毫升,完成了鼻内镜下鼻中隔偏曲矫正术、鼻中隔软骨取骨术、双侧下鼻甲部分切除术三项手术。这次手术,将往日的五彩斑斓水陆道场般的魔幻状态,一举粉碎,从此走向新生。

尾声

这或许是不幸,也或许是幸运。一次深夜遭劫,一记老拳,一侧鼻中隔弯曲,不足为外人道哉,却给我带来如此长远的影响。体会到如此不一样的人生,不能不让我独自唏嘘。这是一种无法让外人共情的事情,也是无法酸甜苦辣,都只能自己品尝的百味人生。是对还是错,是是还是非,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我用尽了百分之一千的努力。而且,我也终于解决了这个长达二十年的困扰。

长番

给作者加油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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